【金氏大明】 第二章、医书
来自:果壳小说网 | 2022年06月19日
【金氏大明】 第二章、医书
二、医书
对于江湖上的传言,赵允义真是百口莫辩,这是师父他老人家造的孽,解释
是解释不清了,三河帮的人随时都可能找到这里来,趁着能走赶紧走,要是救美
英雄没当成,再把自己给搭进去,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。
赵允义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,说道:「你能走不,三河帮的人快到了,找你
的。」
少女抽泣了几声,『哇』的一声,又哭了起来。
赵允义真心有些不耐烦了,吼道:「你还有完没完了,要哭能不能离开这里
之后再哭,要是三河帮的人来了,你想哭都哭不出来了。」吼完,碎碎念叨:
「老子真他娘的吃饱了撑的,闲着没事儿干,自找苦吃……」
少女泣不成声的说道:「呜呜呜……我被你……被你坏了清白,就算三河帮
的人不杀我,爹爹骂也要骂死我了。」说罢,忽然坐了起来,双手紧握峨眉刺,
一边哭一边道:「与其死在三河帮贼人手里,倒不如我自己杀死自己算了。」
赵允义闻言一惊,怕她真的自杀,连忙陪笑道:「坏了清白什么的,是我跟
你开玩笑的,我除了替你止血包扎伤口之外,什么都没做。你要是没有其他男人
的话……」
还没说完,少女脸上便是微微一红,啐了一口,怒道:「什么其他男人。」
赵允义道:「那就是了,如果你没有其他男人,那你就还是处子身呀,你的
清白没有被坏,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见人,你爹爹也不会骂死你,你也不用忙着自
家杀了自己。」
少女仍自嘤嘤泣道:「你……你骗人,你一定跟我拜过天地了。」
赵允义眉头一皱,心说,这什么跟什么呀。
「我没跟你拜过天地,也没跟你洞过房,明白了吗,大小姐?」赵允义心里
那叫一个急,恨不得一拳把她打晕了,直接扛走。
少女仍然泣道:「我不相信你。淫贼。」
赵允义不耐烦了起来,用手一拍脑门,心说,还没完了,我没事儿来关心这
二货傻丫头,我整个就是一二缺。
转身朝外走,少女急忙喊道:「你去哪里?」
赵允义停下脚步,刚要说话,忽然想起了什么,面露喜色,转身道:「对了,
你瞧瞧你的守宫砂,可还在?」
少女闻言一怔,这才想起来守宫砂的事儿,连忙挽起右臂衣袖,白皙如玉的
娇嫩肌肤上,一点猩红,正是证明处子身的守宫砂。她小时候被点上守宫砂时,
便被告知,守宫砂在,便是处子身,守宫砂没了,便成妇人。当时她还好奇问过,
怎么样才算成了妇人,答曰,拜过天地洞过房便是妇人,如果没有成亲便没了守
宫砂,那边是坏了清白。
这件事她原本一直谨记在心,只因昨晚事情来得太过突然,才忘记了,如今
瞧见右臂上的守宫砂还在,也就是说自己的处子身还在,既没有拜堂成亲,也没
有坏了清白。少女心中大喜,不禁破涕为笑,那梨花带雨含泪笑的动人模样,瞧
得赵允义心中不由一荡,哭笑不得的说道:「你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。真是的。」
随即又道:「现在可以走了吧,三河帮的人来了,你想哭都哭不出来了。」
少女心情大好,用手背抹去腮边泪珠,想要站起身来,哪知胸口忽然一阵气
闷,踉跄的摔倒在地。赵允义见她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,眼里的泪珠『啪嗒啪嗒』
直往下流,不觉有些心疼,便道:「我这是为你好,你可别误会了啊。」
还没等少女回答,便弯下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横抱起来。少女不明所以,
『啊』的一声惊叫,两只穿着粉红绣鞋的小脚在半空中上下乱踢,整个人用力挣
扎。
赵允义跟她在这儿磨蹭了半天,早已没了耐心,大吼一声:「别乱动!」少
女被吼得一怔,竟不敢再出声挣扎,小嘴一扁,表情委屈的缩在了他的怀里。
赵允义抱着她出了破庙,一路小跑到了马车旁,撩起车帘,将她放进车内,
说道:「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,不许动,不许叫,更不许偷袭我。」见少女睁
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,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,即委屈,又可怜,却不答话,便
恶狠狠的问道:「听到了没有!」
少女被吓得身子向后一缩,怯生生的点了点头。
赵允义刚要转身赶车,忽然想起了什么,伸手将她的峨眉刺夺了过来,说道:
「这个我先替你保管。别你趁我不注意,嘿,这么刺我一下,那就太冤了。」
赵允义驾着马车,生怕在路上撞见三河帮的人,不敢朝来时方向走,沿着太
湖边的芦苇小路,一路向西北走。只走出没多远,便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
眨眼功夫已到了跟前,一左一右,将马车夹在中间,并排而行。
赵允义见马上之人是两个年轻男子,二十五六岁,作庄客装束,与三河帮帮
众打扮全然不同。
两人扭头将赵允义打量一番,右边那人问道:「这位小哥,可曾见到一个男
人经过?」
赵允义听他们要找的是个男人,这才完全放下心来,说道:「此地虽然偏僻,
但也常有人走,男人多了,却不知道你们要找的男人是什么样的?」
那人笑道:「是我糊涂。我要找的男人三十五六岁,皮肤白净,相貌还算英
俊,一身白衣,胸前绣着一朵大红花,很好辨认。」
赵允义心里咯噔一下,他们要找的不就是自己的师兄么?
那人见他脸色变了变,却又转瞬即逝,忙问:「可曾进到过么,小哥。」
赵允义故作镇定,摇了摇头:「没有见过。」
那人向他身后车厢布帘瞧了一眼,道:「敢问车内何人?」
赵允义心中一凛,暗道,如果臭丫头跟这两人是一伙的,那可如何是好?自
己一个小淫贼,出于好心,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,且没有打
任何坏心思……我靠,说出来谁信呀。
左右两人见他一时无语,对望了一眼,左边那人右手猛地一挥,凌厉掌风将
布帘高高吹起,只见车厢内,少女斜倚在榻坐上,小脸苍白,眼睛睁的大大的,
目光惊惧。
两人面色一怔,对那少女歉意一笑,将布帘放了下来,对赵允义道:「实在
抱歉。」
赵允义心中长舒一口气,道:「我家小姐得了重病,正要去外地求医。」
右边那人盯着他瞧了片刻,说道:「小哥,瞧你很是面善,我们在哪里见过
么?」
完了!完了!赵允义心中暗自叫苦,表面上却强装镇定,笑道:「我只是个
赶车的小伙计,长了副大众面孔而已。」
「是吗?」那人笑了笑,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没再追问,反而连番道歉,
最后二人同时一拽缰绳,超过马车,加速前行。
赵允义听那两人低声议论,其中一人道:「方才在庙里听三河帮的人说,他
们正在找一个受了内伤的美貌姑娘,你猜是不是马车里的那个?」另外一人道:
「三河帮的要找什么人,管咱们什么事儿,找到那花蝴蝶薛玉海才是正经大事儿。」
赵允义心说,他们找的果然便是大师兄,却不知大师兄哪里惹了他们。随即
又想,大师兄可是师父的得意弟子,恶名满江湖,六扇门通缉榜上的甲级采花大
盗,要找他的人多了去了。倒是他们刚才说到在庙里遇见了三河帮的人,看来这
回还真是走运,要不这臭丫头肯定落在那帮人手里了。不行,必须赶快前行,不
然迟早会被三河帮的人追上来。
就在这时,忽然间雷雨大作,赵允义挥动马鞭,顶雨前行。
这雨来得快,去的也快,待到行到落日时分,已是雨过天青,只见太湖水面
上,白茫茫的一片,烟波浩渺之中不时传来悠扬悦耳的渔人歌声,水天相接之处,
丝丝缕缕,红霞万丈,归巢的鸟儿时高时低,啼鸣不止。赵允义从未见过如此落
日美景,不禁诗兴大发,想要吟咏两句,可胸中墨水实在有限,几次张嘴,却蹦
不出一个字来。就连前人描写太湖的诗句也想不起一句来。
这时,只听身后车厢内传来一阵清幽绵软的歌声:「燕雁无心,太湖西畔随
云去。数峰清苦,商略黄昏雨。第四桥边,拟共天随住。今何许?凭栏怀古,残
柳参差舞。」
这首点绛唇,乃是南宋诗人姜夔感时伤事之词。同是哀同时愁,姜夔哀的是
山河破碎、国运衰败,愁的是仕途不顺、情场失意,而她的哀和愁中却满满的尽
是少女情怀,吟唱出来,难免带着些女儿家的胭脂气。
赵允义转身撩开车帘,只见她斜倚在车窗旁,望着夕阳,秀眉微蹙,一脸哀
愁之色。赵允义心说,老子又困又累、又饥又渴,又是风吹又是雨淋,还得赶大
车,你倒在这儿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,装文艺女青年。
那少女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,将身子从窗边缩了回来,瞪了他一眼,昂着
头,恼道:「瞧……瞧什么?」
赵允义道:「瞧见了一只老虎。」
「老虎?」少女一怔,歪着脑袋愣了半天,这才反应过来,柳眉倒竖,嗔怒
道:「你说我是母老虎?」
赵允义笑道:「这是你自己说的,我可没说。」
少女气鼓鼓的瞪着他。
赵允义听她声音甜懦懦的,说起话来抑扬顿挫,很是可爱,便想再逗逗她,
便道: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。」
少女又瞪了他一眼,将头扭到了一旁,不跟他说话。
赵允义笑道:「你不说嘛,也没关系,反正我知道你姓朱,以后叫你赵朱氏
就行了。」
少女一怔,道:「什么赵朱氏?」
赵允义笑道:「我姓赵,你姓朱,你姓朱的嫁到我们赵家之后,不就变成了
赵朱氏了吗?」
少女气的满脸通红,怒道:「什么赵朱氏!你放……你胡说!无耻!淫贼!」
赵允义笑道:「赵朱氏,赵朱氏,是不太好听,听着好像找猪食,又像是找
猪屎。」
少女直瞪着他,鼻孔里不停的喷着粗气,娇躯微颤,显然是在强忍心中的愤
怒。赵允义越是见她满脸怒色,心里便越是开心,刚要开口说话,哪知少女一拳
打了过来,赵允义一惊,身子连忙向后仰去,粉嫩的拳头贴着他的鼻尖打了过去。
不等少女收招,便使了招小擒拿手抓住她的手腕,将她制住。
赵允义掌心所触,软软的,滑滑的,牛奶般的丝滑柔顺,不知觉得伸出手指,
在她的皓腕上轻轻的挠了挠。
少女脸上一红,手臂向后猛缩,想要挣脱束缚,却没有成功,脸上露出愠怒
表情,气道:「放手。」
赵允义笑眯眯的瞧着她。金色的夕阳透过敞开的帘布洒进车厢,像是在她身
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,她的脸型并不是那种标准的瓜子脸,甚至还有些婴儿肥,
但瞧着就是那么的舒服、可爱,皮肤又白又嫩,淡淡的眉毛,圆圆的眼睛,小巧
的鼻梁,弯弯的嘴角,透着一丝调皮,一丝倔强,像是漫画里走出的精灵,先前
没有注意,这时候仔细瞧来,与他上辈子迷过的宅奶女神陈意涵倒有几分神似。
赵允义身上热哄哄的,忍不住想要搂住她,亲亲她的小嘴儿。
少女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,脸上一红,扁起小嘴儿,趁他发呆,用力一扯,
将胳膊抽了回来,低声啐道:「淫贼。」
赵允义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干咳两声,说道:「老婆,我有事儿问你。」
少女嗔怒道:「谁是你老婆!」
赵允义一本正经道:「那好,赵朱氏。」
少女气的身子直抖:「我不叫赵朱氏。」
赵允义笑道:「那你叫什么?」
少女道:「我叫朱仙儿。」
「朱仙儿。」赵允义念了一遍,笑呵呵的道:「好名字,好名字。没想到你
人是又凶又狠,名字却这么好听。」
少女见他嘴角挂着坏坏的微笑,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,双臂下垂,按
在腿上,眼睛一闭,小脸转到一旁,粉润双腮鼓鼓的。
赵允义呵呵一笑,长出一口气,正色道:「说正经的,你那帮姐妹呢?怎么
不来救你?」
朱仙儿侧目乜了他一眼,沉默片刻,说道:「不知道,现在大概正在满世界
找我吧。」
赵允义又问:「那你家在哪里?我送你……」话到一半,便自己个摇起头来,
连声道:「不好不好,到了你家岂不是成了上门女婿,再想走可就难喽。」
朱仙儿瞪了他一眼:「什么上门……上门女婿!」
赵允义低头沉思片刻,抬头问道:「你跟三河帮是怎么结下梁子的?听说你
打伤了他们少帮主。」
朱仙儿闻言俏脸一红,支支吾吾道:「他……他想摸我,我就用峨眉刺刺了
他一下。」
赵允义眉头一皱,纳闷道:「他模你?你身边跟着那么多护花使者,他还敢
摸你?太色胆包天了吧」心中自嘲,和人家比起来,我这淫贼也太不称职了,这
淫贼的帽子该摘下来双手送给他。
朱仙儿道:「我是瞒着姐姐们偷偷出来玩儿的,在街上遇见了那个坏胚子,
他一见我就指着我脖子上的玉锁说这是我从他家里偷的。我当然不承认,便将玉
锁拿下来给他瞧。」一边说,一边将脖子上的玉锁摘了下来,递给赵允义。赵允
义接在手中,那玉锁摸起来又凉又滑,边缘处雕着祥云,正面刻着『四海升平』,
背面刻着『吉祥如意』。
只听朱仙儿继续道:「那坏坯子瞧了之后,连声道歉,说他瞧错了,他也有
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玉锁,只是上面刻着的字不一样。我不信,他就让我跟他去他
家里瞧瞧,我就……跟去了……」她低着脑袋,脸蛋红红,双手揉着衣角,声音
越说越小:「到了他家,我教他拿出玉锁给我看,他却叫人准备酒菜。他喝了几
杯之后,想要摸我,我一着急,就刺了他一下。逃走时后背上被一个又瘦又高的
男人打了一掌,幸亏我的胭脂跑得快……才没被他们……抓住……」
听了这番话,赵允义真是目瞪口呆,久久无语,该说她是艺高人胆大呢,还
是该说她是个小傻瓜呢?
赵允义不知道三河帮一共出动了多少人在找这个傻丫头,不敢走大路,也不
敢随便投宿,将马车藏在了芦苇从里,打算先对付一夜再说。
生火是不敢的,不过幸好靠近湖边打谁方便,车厢里还有些干粮,将就一下,
也能填饱肚子。朱仙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,早就饿的肚子『咕咕』直叫了,但看
着手里又干又硬的烧饼,露出嫌恶表情,皱眉道:「硬邦邦的,像块石头,怎么
吃。」一边说,一边拿着烧饼在车窗上敲了敲,发出『梆梆』声。
赵允义现在只想吃饱了痛痛快快的睡一觉,自顾自的吃了起来。勉强果腹之
后,压平了马车旁的一块芦苇地,简单收拾了一下,准备和衣就寝。猛然间想起,
身边还有个定时炸弹,不能不防。起身走到马车旁,将系在马背上的一捆麻绳接
了下来,然后撩开车厢布帘爬了进去。
朱仙儿将刚刚翻找出来的一张旧探子盖在身上,碎碎念着,准备睡觉,见到
赵允义爬了进来,不禁一怔,再一瞧他手里拿着的绳子,紧张道:「你……你要
做什么?」
赵允义道:「为了咱们两个都能睡个好觉,委屈你了。」
朱仙儿纳闷道:「什么意思?」
赵允义二话没说,俯身扑了过去,一招小擒拿手,将她双手制住,并在挣扎
于尖叫声中,将其两臂反扣腰后,用绳子捆住……
几分钟后,见她像个粽子似的被自己困住,赵允义拍了拍双手,笑道:「好
了好了,这下天下太平。」
朱仙儿娇声骂道:「你无耻,你卑鄙,你……你就会欺负女孩子……」说着
说着,竟然又哭了起来。
赵允义见她梨花带雨、楚楚可怜的模样,心里便有些软了,但一想起前几天
被她和她那帮女侠伙伴们追的狼狈不堪的画面,便觉这丫头实在是个不稳定因素,
任她怎么哭,怎么骂也不再理会她,将绳子的一头攥在手里,倒退着从车厢里爬
了出去。
朱仙儿见他不为所动,这一场算是白哭了,抽泣叫道:「喂,喂,你等一下。」
赵允义问道:「还有什么事?」
朱仙儿道:「你给我把毯子盖上。」
赵允义望着她的眼睛,犹豫片刻,重新钻了进去,将毯子直接扔到她的身上。
那毯子盖住了朱仙儿小半张脸,她呜呜的道:「你盖住我的脸了,我要闷死了!」
赵允义将毯子从她脸上下来,一丝不苟的替她盖好,说道:「这下你可满意
了吧。」转身刚要离开,朱仙儿再次喊道:「等一下,等一下!」
赵允义无奈道:「你到底还要不要睡觉了?」
朱仙儿道:「我背后有什么东西,隔得我怪难受的,你帮我拿一下。」
赵允义长长的叹了口气,一边碎碎念着,一边爬到她的身旁。朱仙儿问道:
「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?」
赵允义道:「我说我真是闲着没事儿干,非要当什么大侠。」
朱仙儿冷笑道:「你也算大侠?你顶多算是个小淫贼。」
赵允义没有理会她的揶揄,将她身子挪开,原来是两个油布包裹被她压在了
身下,难怪她觉着难受。赵允义将包裹拿了起来,放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,不是
很沉的,四四方方的,像是几本书。
朱仙儿好奇问道:「是什么?」
赵允义白了她一眼:「你什么事儿都要管,事儿妈么?」说完,不等她开口
反击,倒退着爬了出去,临出去时,将一盏油灯顺手带了出去。坐在芦苇铺成的
席子上,掏出火折子点亮油灯,然后将油布包拆开。
说句良心话,他倒是满心期待这里边包着的是基本武林秘籍,什么降龙十八
掌、葵花宝典、易筋经之类的,修炼之后,内力暴增,成为武林高手,继承掌门
人,成为武林盟主,千秋万载、一统江湖,建立江湖后宫,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
幸福生活。
不过,他也知道这是白日做梦,纯属意淫。一个瘦的竹竿似的小老头身上,
怎么可能藏着什么武林秘籍。那小老头要真是武林高手的话,还会被自己劫了马
车吗?
赵允义百无聊赖的将又不包里的书拿了出来,一共八本,头一本是《濒湖脉
学》,第二本是《奇经八脉考》,后三本分别是《濒湖医案》一二三卷,第六七
本是《天傀论》一二卷,最后一本最奇怪,竟然没有名字。
赵允义翻了翻,发现这是几本医书,顿时没了兴趣,随手扔在一旁,吹熄油
灯,不多会儿便呼呼睡去。
感觉睡了没多长时间,便被一阵叫喊声给吵醒了,睁眼一瞧,竟然天色已亮,
而那叫喊声正是车厢内朱仙儿发出的。
赵允义揉了揉惺忪睡眼,用手拍了拍自己脸颊,深吸一口气,这才站起朝马
车走去。撩开布帘,见朱仙儿手脚被捆,像只搁了浅的鱼儿似得,在里边来回扑
腾。赵允义挠了挠头,纳闷道:「你在玩什么?」
朱仙儿急道:「叫了你半天,你是聋子吗?」
赵允义打了个哈欠:「你精神头可真好,都不困吗?」
朱仙儿喊道:「别说了,快点给我解开!」
赵允义眉头一皱:「为什么?」
朱仙儿俏脸一红,又羞又急,道:「我……我内急!别啰嗦了,赶快给我解
开绳子!」别说她这样的名门闺秀,即便是个普通农户家里的丫头,也不会向一
个大男人吐露内急之事,羞也羞死人了,实在是一天一夜未曾解手,半夜尿急,
却怎么喊都喊不醒他,憋了半夜,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。
赵允义却不急人之急,听她这么一说,反而一拍脑门,转身走了。朱仙儿急
得快要哭了,大声叫道:「你快给我解开呀,你去哪里?」
赵允义一边跑一边笑道:「经你这么一提,我也有些尿急了。等我回来了,
再给你解开绳子。」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朱仙儿急的满脸通红,一口气没憋住,只觉两腿之间热乎
乎、潮乎乎的,说不出的畅快。
赵允义小解之后,提着裤子走向马车,快到跟前,便听车厢里传来一阵呜呜
抽泣声,赵允义没来由的一阵心烦,心说,怎么又哭了。
撩开布帘,见她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,不再扑腾了,只是将脸埋了下去,嘤
嘤抽泣。赵允义道:「怎么又哭了,不就上课厕所么,至于么?」一边说,一边
伸手去解她身上的绳子,哪知她竟将身子一扭,哭道:「你别碰我!」
赵允义道:「不碰就不碰,你真当自己是宝呀。」
话是这么说,但他还是再次伸手去解她身上的绳子。朱仙儿垂首闭目,卷曲
的像河虾似的柔嫩娇躯用力摇晃,呜呜泣道:「别碰我,别碰我。」
赵允义越发的搞不清楚状况,纳闷道:「嘿,不是你让我给你解开绳子的吗。
你不是要……」他忽然闻到一股异味,那种味道很特殊,于微弱芳香之中,带着
些淡淡的腥臊。那气味在车厢内飘散开来,愈发的馥郁浓烈,却一点也不刺鼻。
赵允义提鼻子嗅了两口,自言自语道:「什么味道。」低头一瞧,朱仙儿大
腿处的白色丝绸裤子连带粉红色的纱裙被殷湿了一大片,一股柔滑清净好似荔枝
汁般的液体,从她身子下面渗了出来,呈圆形向周围扩散。
赵允义惊讶道:「你……你尿裤子啦!」
朱仙儿羞愤欲死,娇躯用力向内蜷缩,俏脸涨的通红,大声哭道:「你杀了
我吧!我不活了!」
赵允义本来还想调笑她几句,但一想,人家毕竟是姑娘家家的,在男人面前
尿裤子,本来就够丢脸了,再被无情的嘲弄一番,要换成自己,一准咬舌自尽。
呃,这玩笑开不得。
赵允义装作无事,风轻云淡的说道:「嗨,这有什么大不了的,我刚才尿尿
的时候,也尿了两滴在裤子上。你在这儿等着。」说完,放下布帘,转身跑开。
朱仙儿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,但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卑鄙无耻的小淫贼面
前尿湿了裤子,死的心都有了。只是这尿憋了半宿,着实难受,这会儿解了出来,
当真是说不出的舒爽痛快,可越是舒爽痛快,她就越是觉着羞愧难耐。蜷缩着身
子趴在地上呜呜抽泣,只是声音越来越小,最终消失不见,竟然睡着了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睡梦中的朱仙儿忽然听到一阵敲击声,赶忙睁眼瞧去,却
见赵允义蹲在车辕上,手里拿着一叠衣服,正笑吟吟的瞧着她。
「把衣服换上,你穿的花枝招展的,太扎眼了。」说着,将衣服扔了进去。
朱仙儿不由的娇靥生晕,见那一套衣服,布料粗陋,颜色又难看,下人的衣
服都比它好看。
「我给你解开绳子,你可不能趁机打我。」赵允义一边说,一边将手伸了过
去。朱仙儿这回倒是老实,没有挣扎,也没有叫喊,任他将绑着自己的绳子解开。
赵允义将解开的绳子重新盘了起来,说道:「好了,你换衣服吧。你放心,
我一定躲得远远地。」刚要转身,朱仙儿咬着嘴唇,低声道:「你……你不会
……跟其他人提起这事儿吧?」
赵允义故作迷茫,问道:「什么事儿?我刚才跑了好远,好不容易才给你找
了套衣服,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吗?」
朱仙儿张口刚要说话,忽然意识到他是怕自己难堪,故意在装糊涂。略带感
激的瞧了他一眼,低声道:「谢……谢谢你。」
赵允义走到远处,背对着马车,等了好半天,才听身后传来朱仙儿的声音:
「换好了,你回来吧。」
赵允义转身折回,见她虽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,却仍旧掩饰不住天生丽质,
尤其是那张白皙俊俏的小脸,苍白下透着一丝粉润,娇贵中带着一丝病态,煞是
惹人怜爱,怎么瞧都不像是个乡下丫头。
赵允义道:「好了,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,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,你走你的
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。虽然我救了你一命,你也用不着时时刻刻放在心上,
只要下次你和你那群女侠伙伴们遇见我的时候,下手轻一些便算报了我的救命之
恩。」
朱仙儿惊讶道:「你要走?」
赵允义道:「是呀。你是出身名门的女侠,我是个人人喊打的小淫贼,咱们
俩总在一起,被不明真相的人瞧见了,难免败坏了你的名声。」
朱仙儿虽然恨他恨得要死,可听说要与他在此分手,却不知怎么的,忽然间
空牢牢的,心中生出一丝不舍来,可有不愿开口求他留下来,神情扭捏的说道:
「我……我受了内伤,要是……要是三河帮的人追上来了,怎么办?」
赵允义道:「我把马车留给你,这总行了吧。」
朱仙儿眨了眨眼睛,小嘴一扁,低声说道:「可是……我又不会赶马车。」
赵允义道:「那你想怎么样?」
朱仙儿道:「要不这样吧,你先帮我找到我的胭脂。嗯……胭脂就是我的马。
找到我的胭脂,就不用你帮我赶车了。」
赵允义眉头一皱,苦笑道:「你还真把我当成赶车的伙计了呀!」
朱仙儿连忙道:「你帮我找到了胭脂,那咱们……咱们之间的过节就算一笔
勾销了,怎么样?」
赵允义哭笑不得的瞧着她:「可是你追着我满世界跑,我又以怨报德的救了
你一命,还要跟你陪你找马,到头来你还跟我说什么一笑泯恩仇。哈!世界上还
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么?」见她眼睁睁的大大的可怜模样,以及满是期盼的可爱表
情,实在不忍心拒绝她,便道:「其实要我陪你一起找马,也不是不可以……」
朱仙儿喜道:「那你是答应了?」
赵允义嘴角一弯,微微笑道:「不过呢,我这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。你要
是亲我一下,再叫我三声好老公,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找你的胭脂。」
朱仙儿秀眉一扬,娇声怒喝:「你走吧!姑娘不稀罕你帮忙!」
赵允义笑嘻嘻的道:「那我走了啊。」说完,转身便欲离开。朱仙儿见他真
的要走,急的要哭,喊道:「你真要走?」赵允义回头瞧了她一眼,眼神里带着
些狡黠、戏弄的意思,朱仙儿嘤的一声娇呵,大声道:「你走!谁要你帮忙!」
一边说着,顺手将坐榻旁的一个木箱子朝他丢了出去。赵允义连忙闪身躲避,木
箱子落在地上,只听『乒乒乓乓』一阵脆响,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。
赵允义见她眉头紧蹙,气鼓鼓的像只猫儿似的可爱模样,不禁好笑道:「活
了两辈子,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难缠的大小姐。算了,好人做到底,送佛送到
西,帮你找你的胭脂就是了。不过咱们有言在先,你可不能趁机偷袭暗算我啊。」
一边说,一边弯腰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个个的捡了起来。满鼻子都是药味,轻轻一
晃,里边有『铛啷啷』的细微声音,装的应该是一些药丸之类的。
赵允义将瓶子全都收拾进了木箱,放回到车厢里。朱仙儿白了他一眼,冷冷
道:「我可没求你啊。」
赵允义笑道:「是是是,是我死乞白赖的非要帮你去找胭脂。这总行了吧。」
朱仙儿抿着嘴儿,强忍笑意,重新坐回到了马车里。收拾妥当,赵允义牵着
拉车的马儿出了芦苇丛,待上了小路之后,跳上车辕,问道:「咱们去哪儿找你
的胭脂?」他忽然想了起来,前天晚上在那破庙附近的芦苇丛里,见过她的那只
白马,只不知现在还在那里不。
隔着布帘,朱仙儿说道:「去襄阳吧。」
赵允义险些没从车上摔下去,诧异道:「襄阳?去襄阳找你马?」
朱仙儿道:「是呀,我家在襄阳城,胭脂她认识家的,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
家了。」
赵允义哭笑不得的道:「你到底是想让我陪你找马,还是想让我送你回家。」
朱仙儿支吾道:「说不定……说不定,在路上遇见了胭脂也说不定,要是遇
见了姐姐们,就更用不着你来帮我了。」
赵允义叹了口气:「是呀是呀,遇见了你的几位好姐姐,我连命都没有了,
还怎么帮你。」
赵允义坐在车辕上,赶着马车,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。
不得不说,赶车是一件很无聊的工作,赵允义左右闲来无事,便将那几本包
在油布包裹里的医书拿出来,有一眼没一眼的翻阅起来。
赵允义对于医道可谓是一窍不通,只不过这几年跟着师父练习内功,对于经
脉、穴道还是有些了解的,那些医学术语虽然晦涩难懂,但配以绘图,还是能明
白三四分的。
就这么沿着太湖一路向西,不一日便出了苏州地界,三河帮的人倒也没有追
来,害的他白白担惊受怕了两天。两人不再露宿荒野,傍晚时找了家客栈住了下
来。
当天夜里,赵允义正掌灯夜读之时,只听窗户『吱呀』一声轻响,一道白色
身影闪身进去房间。赵允义心中一惊,连忙起身拔剑,那白影快似闪电,形如鬼
魅,剑未出鞘,便已到了他的身后,紧接着,脖子上感到一股冰寒刺骨的金属凉
意。
赵允义心中大骇,暗道,吾命休矣。哪知身后那人嘿嘿一笑:「小师弟,你
又被我杀了一次。」
赵允义咋喜道:「师兄!」回头望去,只见身后那人三十五六岁,皮肤苍白,
相貌英俊,一袭白衣长衫,胸前绣着一朵大红花,正是他的师兄,薛玉海。
赵允义便似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惊出了一身的冷汗,讪笑道:「师兄你可
够坏,险些将我吓死。」
薛玉海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了桌旁木凳上,自个儿倒了杯茶水,呷了一口,说
道:「师弟你好艳福,带着朱家四小姐,满世界的游山玩水,好不惬意。你可知
这会儿江湖上有多少人在找你们么?」
赵允义跟着坐了下来,苦笑道:「天地良心,神明可鉴,我救她的时候,可
不知道她是朱家四小姐。」
薛玉海道:「你现在既然知道了,为什么还不动手?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,
她这会儿受了内伤,打你不过,要是等她内伤好了,你可就没机会了。」
赵允义点头道:「这我知道,可让我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,总觉着有些
太过卑鄙无耻。」
薛玉海大大大笑:「小师弟呀,你在跟我开玩笑么?你是个淫贼,可不是什
么正人君子。」
赵允义笑道:「难道就不能又做淫贼,又当君子吗?」
薛玉海险些将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喷了出来,目光诧异的盯着他瞧了好半天,
摇头道:「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。我们是淫贼,我们是坏人,是坏人中
的坏人,是武林的公敌。只要能将那些漂亮女人睡了,不管是下迷药、用春药,
还是霸王硬上弓,不论多么卑鄙下流,多么肮脏无耻的手段,都是可以用的。」
赵允义道:「睡了漂亮女人之后呢?被人当成过街老鼠一样,走到哪儿都战
战兢兢的,一辈子也见不得阳光,这样真的有意思吗?」
薛玉海摸了摸下巴,眉头跳了几跳,说道:「咱们做淫贼的,吃喝嫖赌玩女
人,何等的逍遥快活。既然逍遥了,也快活了,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吧。又想吃
羊肉,又怕惹得一身骚。哎~ !」
赵允义道:「那些官老爷们,不也整日价的吃喝嫖赌玩女人么?他们付出什
么代价了吗?」
薛玉海被问得哑口无言,最后哭笑不得的说:「我好心来开导你,你反倒教
训起我来了。」
赵允义笑道:「我怎么敢教训大师兄呢,就事论事罢了。」
薛玉海道:「别的我不多说,只提醒你一句,莫要忘了你二师兄是怎么死得
了。」
赵允义道:「没有按时完成师父指派的出师任务,」
薛玉海道:「对,咱们一仙门的规矩,不能完成师父指派的试炼任务,便只
死路一条。那朱家四小姐此时就在隔壁房间,你立刻便去将她强奸了,然后随我
回师门交了任务,你便算正式出师了。」
赵允义皱了皱眉头,说道:「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,实在是太不男人了。」
薛玉海嗤笑道:「男人?你又知道什么是男人?你自幼被师父收养,天生就
是做淫贼的命,难道你还想改邪归正做大侠吗?你以为你不做淫贼了,师父就会
放过你吗?你如果不能破了那小丫头的处子身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你仔细想想清
楚,是你的原则道义重要,还是你的小命儿重要。」
赵允义笑道:「多些师兄关心。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我着急。其实我心里早有
打算,我要得到的不仅仅是她的身子而已。」
薛玉海见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,不禁一怔,问道:「你还想得到什么?」
赵允义笑了笑,道:「我要做朱家的女婿。」
薛玉海瞥了他一眼,嗤笑道:「你做梦呢吧。」
……
次日清晨,赵允义起床洗漱完毕后,还没见朱仙儿从房间出来,便去敲她房
门,哪知连敲了几十下,也没见房门打开。心里暗道,莫非她已经走了?
将耳朵贴在房门上,只听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细微如蚊鸣般的呻吟声,赵允义
不及细想,一脚将房门踹开,迈步进去,见她躺在床上,眉头紧皱,面白无色,
身躯蜷缩,双手紧捂小腹,呻吟声中已经带起了一丝哭腔。
赵允义赶忙走到床边,问道:「你怎么了?」
朱仙儿眼中含泪,嘤嘤泣道:「疼……肚子疼……」
赵允义见她面无血色,嘴唇干白,那难受的模样,不似装出来的,便道:
「你等一下,我去给你找个大夫。」说罢,转身出了房间,将店伙计找来,给了
他些碎银子,让他去请个大夫来。
不大会儿功夫,店伙计便领来了一名中年大夫。赵允义一边向他阐述朱仙儿
的病情,一边领着他朝客房走去。哪知两人刚进房门,朱仙儿便喘息哭道:「走!
你们都走!都不要他来看。」
赵允义闻言相劝:「这是大夫,来给你瞧病的。」一边说,一边朝大夫使了
个眼色,示意他赶紧过去。大夫会意,可刚走两步,朱仙儿便大发雷霆,娇声怒
道:「走!赶快走!我不要他来瞧!」
几番折腾,那大夫始终无法走到床前,无奈之下,只得摇头叹息的出了房间,
临走前,端起放在桌上的一碗黑色汤药闻了闻。
赵允义跟着大夫出了房间,连声道歉。
大夫问道:「桌上的那碗药是谁开的?」
赵允义想了想,摇头道:「没人开药呀。」
大夫道:「屋里那位姑娘面色苍白,说话无力,乃是气虚血亏之像。至于桌
上的那碗药嘛……我重新给你开一帖补血补气的方子,你照方抓药就是了。」
大夫写了个方子,交给赵允义,便自离去。赵允义将那方子仔细瞧了一边,
上面尽是些当归、茯苓、肉桂、地黄一类补血补气的药,便叫店伙计照方抓药,
然后亲自煎好了,端到床前。浓重的药味熏得朱仙儿眉头一皱,嘤的一声,将身
子扭到了一旁。
赵允义柔声哄道:「乖,把药吃了,喝了就好了。」
朱仙儿哭道:「我不喝。」
赵允义继续哄道:「乖啦,乖啦,快点把药喝了。」
朱仙儿继续哭道:「我不喝,我不喝!」胳膊一撞,险些将他手里的药碗打
翻。
赵允义脸色一变,厉声呵道:「快点喝!我数三声,如果你不把药喝了,我
就不管你了,把你丢在这里,自己上路了。」
朱仙儿面露惧色,强忍着腹痛坐了起来,将他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,满脸委
屈的望着他,却迟迟不肯喝药。
赵允义收起厉色,微微笑道:「乖啦,乖啦,快点把药喝了。来嘛,来嘛,
来嘛,喝一口,就喝一口。」声音又轻又柔,朱仙儿像是被催眠了似得,将碗放
在唇边,轻轻抿了一口,马上又将药碗推到了一旁,秀眉紧缩,干呕一声,委屈
的哭道:「苦死了,我不喝了。」
赵允义耐着性子,继续哄道:「来,再喝一口,就喝最后一口。」一边说,
一边握着她那光滑如玉的小手,将碗重新推回到了嘴边。朱仙儿『嘤』的一声,
将头转到了一旁,说道:「真的好苦,我不喝了。」
赵允义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,一手掐住她的脸颊,转了过来,一手抢过药
碗,凑到她的嘴边,掐开小嘴儿,硬生生的灌了进去。朱仙儿两臂挥舞,小脚乱
蹬,将一床被褥踢得乱七八糟;喉咙里发出『咕咕』的声音,一双秀目睁得圆圆
的,眼眶湿红,既委屈又害怕,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,顺着嫩滑如脂的脸蛋直往
下滚。
好不容将一碗汤药喝完,赵允义长长地舒了口气,伸手抹去额头汗水,用力
甩了甩,苦笑道:「好心喂你喝药,怎么弄得像是逼你喝毒药似的。」
朱仙儿趴在床边,不住的喘息咳嗽,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然后继续喘
息咳嗽。
这一日两人没有继续赶路,赵允义按照大夫的嘱咐,给她煎了两服药,可她
的病情非但没有见好,反而越发严重,双手紧捂小腹,浑身上下直冒虚汗,连呻
吟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。
赵允义这回真的慌了,让店伙计将那大夫重新找来。这回朱仙儿连反抗的力
气都没了,乖乖的让那大夫把脉,看舌苔。那大夫瞧了之后,连连摇头,赵允义
忙问她到底得了什么病。
大夫摇头道:「老夫悬壶济世,行医数十载,明明只是普通的妇人病,怎么
越补越虚了呢?这脉象怎么恁地奇怪……」
赵允义不耐烦的问道:「您到底有没有法子?」
大夫道:「这个,我得回去翻翻医书,再仔细斟酌斟酌。」
赵允义气的险些将他一脚踹出去,可还是强作笑脸,客客气气的将他送走,
随即又叫店伙计将镇上几个有名的大夫都请了来,可几人看过之后,都是愁眉不
展,连连摇头,无奈,只得将这群『庸医』客客气气的打发走了。
当赵允义重新回到客房时,见朱仙儿躺在床上,睁着婆娑泪眼,楚楚可怜的
看着他。赵允义心中一酸,走了过去,问道:「你饿不饿,想吃些什么吗?还是
渴了?要不要喝些水?」
朱仙儿问道:「我是不是快要死了?」声音颤颤的,带着一丝哭腔。
赵允义心中不忍,安慰道:「没事的,大夫们都说了,只是普通的气虚血亏,
补一补就好了。」
朱仙儿不信,颤颤的说道:「我想回家,我想我娘。」
赵允义叹了口气,安慰了她几句,忽然心念一动,
赵允义心念一动,忽然想起了这几日一直在看的那几本医书来,说不定可以
从中找到医治她的方法。于是便将那几本医书找来,那《濒湖脉学》和《奇经八
脉考》两本书中将各种脉象讲解的非常详细,赵允义这两日闲来无事,将其翻阅
了一遍,对那二十八种病脉也算有了个大概理解,只是未有临床加以佐证罢了。
这时倒正好派上用场。
赵允义坐在床边,将朱仙儿的小手拿了过来,食指中指合并,轻轻按在那洁
白如玉的皓腕上,透过那几乎透明的莹润肌肤,只觉脉细而软,似有似无,按之
欲绝,至数不明,乃是气血诸虚的表现,只是三虚中带着一实,搏动有力,乃是
气血充盈之迈道。
这一时虚,一时实的脉象,可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了,难怪那几个大夫都像是
遇见怪物似的。赵允义苦思不得其解,倏尔又想,莫非是内伤所致?便问道:
「你的内伤现在好些了么?」
朱仙儿气若游丝的说道:「我……我不知道,我只……觉着热的……好厉害
……快要热死了……」
「好热?难不成发烧了?」赵允义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,不禁吓了一跳,这
哪里是烫的厉害,简直是寒凉刺骨。赶忙问道:「那一掌打在你什么地方?」
朱仙儿道:「打在了我的后背上。」
赵允义道:「你将身子翻过来。」
朱仙儿狐疑道:「做什么?」
赵允义呵道:「快一些,别问为什么。」
也不知怎么的了,这娇娇大小姐此时竟是怕极了他,被他这么一呵,便小嘴
儿一扁,乖乖的将身子翻了过去,后背对着他。
赵允义道:「把衣服拉下来一些。」
朱仙儿连忙回头望向他,脸颊潮红,眼神里即惊且怕,颤颤的问道:「你要
做什么?」
赵允义道:「当然是给你看病,难道还要给你搓澡么?」
朱仙儿摇头道:「我不要你瞧。」
赵允义厉声道:「好,那我走了。」说罢,转身便欲离开。朱仙儿连忙道:
「等……等一下。」赵允义回过身来,柔声说道:「我不瞧瞧你的伤势,如何给
你治病。」
朱仙儿咬着下唇,瞧了他片刻,低声道:「好吧。」转过身子,将胸前绑着
的丝绸系带慢慢解开,然后将衣服慢慢的拉了下来。
只见鹅黄色内衣自圆润可爱的肩头慢慢的滑落下来,露出莹润光滑的背肌,
一条红色细绳自背脊中间横贯而过,在那雪白肌肤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扎眼。赵
允义见此美景,加之闻到她身上飘散出的阵阵处女体香,不觉的心跳加速,口干
舌燥,一时间竟然瞧得痴了。
朱仙儿见他半天没有动静,便问道:「你还在吗?」说罢,扭头头来,见他
睁着眼睛,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,不禁又羞又气,眼眶里的泪珠打起转来,恼道:
「闭上眼睛。」
赵允义这才缓过神来,脸上一红,颠三倒四的了句:「你别生气,我不瞧就
是了。你躺好了,我给你瞧瞧。」目光向下移,只见那纤细妖娆如随风杨柳的小
蛮腰上,赫然印着一个血红色的五指掌印,像是透过肌肤,渗了进去,煞是骇人。
「红砂掌!」赵允义脱口而出。
朱仙儿忙问:「什么?」
赵允义没有应声,起身出了房间,到自己的客房里将那本没有名字的医书拿
了出来,这本书他前几日粗略的看过,依稀记得上面有对红砂掌的有所描述。果
不其然,连翻几十页,找到了关于红砂掌的记载。
红砂掌自朱砂掌演变而来,修炼方法与朱砂掌大抵相同,只是相较于朱砂掌
的伤内不伤表,红砂掌则会在中掌者身上留下一个殷红的掌印,内劲透过皮表打
入窍穴之中,中掌者会感到骨蒸血热,便如置身蒸笼,气盛而血虚,终因虚弱而
死。乃是一门极为阴损的内家掌法。
朱仙儿挨了一掌之后,只当是受了内伤,也亏得她修习的内功心法乃是全真
一脉的玄门正宗,竟然能将红砂掌的劲力压了下去。只是,红砂掌的内劲并非消
散,强行压制在她体内,便如硬按下去的弹簧一般,压制力道越大,反弹的力道
便越是强筋。这几日又遇上她的生理周期,气血亏损,此消彼长,那红砂掌的内
劲便如洪水猛兽一般,反扑而来。是以,她的脉象才会虚中带实,实中带虚,邪
气深重、正气虚衰,自身的真气虚弱无力,而异种真气则横行无忌,血瘀气阻,
无法汇气与丹田。此时的她便如废人一般,哪里还有先前的傲娇凌厉、意气风发。
赵允义将那无名医书上关于红砂掌的记载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,红砂掌的描
述倒甚是详细,但治疗之法却只有寥寥几句,而重点则是『补虚泻实』四字,至
于怎么个泻法,又是怎么个补法,则只字未提。
这下赵允义可要挠头了,需知中医之道,博大精深,其实粗看几本医书便能
领悟得了的,便这简简单单的『补虚泻实』四字就够他抓破头皮了。
赵允义陪在朱仙儿的身边,将那几本医书重新翻阅了一遍,终于皇天不负有
心人,在《濒湖医案》第三卷里,记述着一起病例,用的便是『补虚泻实』之法。
赵允义兴奋之余,却又担心自己胡治乱治,将她治死了怎么办?
犹豫不决的望向朱仙儿,只见她躺在床上,面容苍白,唇干无色,出气多进
气少,已然到了病入膏肓,命不久矣的地步,便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大夫,
恐怕她也经不起舟车劳顿了。
赵允义道:「我可能找到了医治你的办法,可也不敢肯定,你敢不敢让我治?」
朱仙儿依然神志不清,只是喃喃念道:「我要回家,我想我娘……」
赵允义见她气若游丝,混不似前几日那轻灵可爱的小姑娘,不禁心中一酸,
暗自惭道,还没医治便先想着如何推卸责任,难道还要让她写个责任书吗?难道
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,连这点责任都不敢担吗?
想及此,赵允义不再犹豫,起身朝外走去,哪知衣服一紧,却是朱仙儿伸手
拽住了他的衣角,问道:「你……要去哪儿……你也不要我了吗?」
赵允义柔声道:「我去找药给你治病,你乖乖的在这里躺着,我马上就回来。」
一边说,一边将她的小手拿开。前几日这只小手还莹润如玉,此时却白的吓人。
赵允义急匆匆的出了客栈,按着《医案》上的记载,照方抓药,幸好上面没
什么珍贵难寻的药材,不过半个时辰便凑齐了,回到客栈,煎熬之后,亲自端到
床前。
朱仙儿闻到药味,不由的眉头一皱,摇头道:「又要喝药,我不想喝药。」
赵允义扶着她坐了起来,哄道:「乖,喝了它,喝了它你的病就好了。」像
哄孩子似得,哄了半天,才让她将药喝了下去。随后,朱仙儿便开始大口大口的
呕吐,直到吐得连黄水都吐不出来。
赵允义心里七上八下,也不知道这一剂药下去,到底时好时坏,只能扶着她
小心翼翼的躺了下去,然后目不转睛的瞧着她,直到她沉沉睡去。到了次日清晨,
赵允义惊喜的发现,她的面色竟然红润了许多,连忙将她叫醒,仔细询问。朱仙
儿也说感觉好多了,赵允义便又煎了一服药给她。
就这么一直过了三天,朱仙儿的精神越来越好,竟然能够下床行走了。赵允
义生怕她是什么回光返照,那可就惨了,不敢在这里多耽搁,收拾好行李马车,
准备赶紧将她送回家。
经此一事,朱仙儿不再对他凶巴巴的了,反而处处听他的话,温顺的像只小
绵羊。
不几日,两人来到了合肥县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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